1.1古怪的歌手(1 / 1)

金灿灿的向日葵花海里,宗梓鹅黄裙裾扫过沉甸甸的花盘,忽听得前方传来器物碎裂声。

少女足尖轻点,踩着花茎飞掠而去,腰间银铃在空中炸开清响:“青天白日的,三个莽汉欺负个文弱书生,竟也不害臊!“

三个疤面大汉本来呈品字形围住余觅,为首的独眼龙突然结巴起来:“关、关你...关关关...“

左侧刀疤脸急得跺脚:“老大说、说滚!”

右侧豁牙的抡起九环刀,刀刃却卡进向日葵茎杆里。

“姑娘!你…”余觅犹犹豫豫的想问道。

宗梓见状咬破袖中辣椒囊,辛辣气息瞬间冲开任督二脉——这是她自创的功法,名为“红月爆米欲成花“。

只见她双掌翻飞如蝶,炽热掌风掀起漫天风沙,掌间白光竟噼啪作响,刹那间,天上下起大小不一的“珍珠雨”,恍若六月飞雪。

三个恶汉本被砸的抱头鼠窜,却不知被何种因素吸引,竟慌乱中抓起满地“珍珠”塞进嘴里,顿时眼冒精光——这竟是格外的香甜!三人红着眼你争我夺间,竟循着香味跌进沼泽深处。

宗梓以为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厉害,害怕跑了。

步入江湖第一步,达成!

余觅怔怔望着少女被炸成蒲公英的鬏髻,忍笑递上青帕:“姑娘可需...“

话音未落,忽见少女明眸倒映出自己身影。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束发飘带也早已松垮。

宗梓捋了捋头发,笑道:“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

定眼一瞧,好一个翩翩公子,只见他身着翠绿广袖长衫,腰间只用一根莲青飘带一束,青纱外袍。

可惜啊,本是一个俊秀儿郎,却张了一头怪异的黄发,有些干枯的头发正被他用发带高高竖起,但还是有些个放荡不羁的碎发把他那原本白净和煦的脸庞遮住了大半。

如果不是这,那一双温润通透的鹿眸里也会让人们的目光从他那头“锈发”中稍稍转移。

宗梓暗自欣赏般的瞧了一会儿后,便指着不远处不知名的乐器笑问道:“公子,这是…”

此乃焦尾梧木制的六弦瑟。“余觅轻拨琴弦,十三徽上竟嵌着星宿图,“取南诏凤凰木,合北斗七音。”

“只可惜它有根琴弦断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一个人影突然甩着过长的儒生袖,像只炸毛的橘猫蹦到两人中间。

他毫不客气的从余觅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宗梓本有些警惕的摸了摸荷包,却见他将那根头发按在琴上,竟完美的化作了琴弦。

“说好半柱香解决,小生腿都蹲麻了!”说着却突然凑近宗梓那还未恢复有些红润的脸蛋,“咦?这位姐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席率,不可对‘救命恩人’无礼!”

席率撇了撇嘴,边走边嘟囔着,“哪门子的救命恩人。”

宗梓一时有些发愣,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余觅安抚一笑,席率老成的叹了口气。

这让宗梓更加摸不着头脑,细细思索一番后便拿出一包辣椒递给余觅。

“姑娘这是——”余觅迟疑地问道。

“想来你们也是饱受他们的迫害,这是我自创绝学的‘秘籍’,有了它,我那招“红月爆米欲成花”你便也可以修炼一番,你再练习一二,虽说达不到我这般出神入化,也能使得炉火纯青,你们以后便再也不用怕他们!”

余觅嘴角微抽,“多谢姑娘美意,这——我不能收。”

“哎~不用客气,这年头谁还没点儿难处,你就拿着吧!”粽子装作心领神会地说道。

席率看余觅还准备推脱,一把接过,天真烂漫地说道:“这般灵药,合该配个玉雪可爱的收药人不是?那就谢谢漂亮姐姐了,为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不如先留下来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又佯装为难地说,“正好还有些小忙想让姐姐帮忙,姐姐有那般神通,不会不答应吧?!”

“嗯,不会不会,乐意至极!”宗梓爽朗地笑道。

“余觅哥哥,你先招待着漂亮姐姐,我去收拾收拾,定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姐姐。”话毕便钻入向日葵丛中消失不见。

“姑娘见笑了,在下余觅,多谢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

“客气客气,我姓宗名梓,家里排行老三,叫我宗三就行!”

余觅轻掸青衫席地而坐,“姑娘可愿听支《流云引》?”便自顾自的弹了起来。

宗梓本感觉莫名奇妙,却也逐渐被琴声吸引。

琴声起时,暮色忽沉。断裂的冰弦如在宗梓耳边炸开,整片葵田无风自动,似被狂风激打。

宗梓轻咬指间,暗叹:这琴声里怎似裹着九冥业火?恨不能让人投入油锅,享烈火烹炸。

抬眼见抚琴人广袖翻飞鹤舞,动情时竟翻身起舞,倒显出了几分幽冥司判官批命时的肃杀之感。

席率归来时,宗梓的五指关节间已是通红,“姐姐快来!”

宗梓足尖点过花叶,银铃脆响破开诡谲音律。

再听下去,怕是要误了百年道行。

宗梓径直跟在席率身后,徒留沉浸其中的某人留下独饮芳华。

拨开垂首的巨葵,忽有流萤万千自地脉涌出。

只见琉璃穹顶下三椽木屋泛着龙血木特有的暗香,居中那间檐角悬着青铜算盘,珠玉相击声与未散的琴韵纠缠不清。

“此乃南海沉银木。”席率嘴里塞着鸡腿,将玉箸塞入宗梓的手中:“使它用餐可使食物格外的香甜,余哥哥还要好久,我们不用等他!”

是夜,更深露重时,宗梓被琐碎的声音吵醒再难入睡。于是便立在直挺挺的花茎前。

这里的花竟格外的茂密,花挤着花也能生长的格外的好。

可是一连了几天,宗梓只能看到席率小兄弟,提及余觅也只是说有事,有时甚至能看到席率一脸疲惫的样子。即使问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宗梓有些焦躁了,甚至有些不安。

她离家已经半月有余了,会些护身的手段,但也只是护身的手段,有时候是不足以让自己全身而退,只是运气好罢了。可运气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又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我这条命了,反正即使我消失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这样想着,宗梓决定打起精神来,来探查一下这里,说着便追着声音而去。

“这是……奖励,……鲁莽……办事……”

只见余觅在向人交代些什么,宗梓定眼一看——竟然是那天的三兄弟!

宗梓一时惊讶,告诉自己不要太过探究,尽力掩饰自己的气息,悄悄的隐去。

第二天,宗梓准备辞行。

“姐姐,这就准备走了吗,你不是离……”

后面的话被突然出现的余觅打断。

“这几天我事务繁忙,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确实是让姑娘久等了,但确有地方想让姑娘帮忙,但需等到日落时分,不如……”

“我既然已经答应,便不会推辞,不过,我也是有事不能再耽搁,”又装作为难,“好吧,毕竟我有言在先,等事情解决,我再离去也不迟。

当日落的余晖被黑暗吞噬殆尽,风声摩挲着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三人汇聚到大厅。

“宗姑娘,你有所不知,这附近的向日葵产生了变异,每逢两天交接之时,向日葵的瓜子便会脱落,在第二天,落地的瓜子便会迅速开花结果,如不将大部分瓜子捡起,便会造成向日葵泛滥成灾。因此,我和小率每天都要忙碌三个时辰左右,”余觅面露哀伤,“为此,你瞧!明明是和我一般年纪的小率,硬生生只有这么大点!”

席率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说道:“姐姐,你别听余觅哥哥胡说,是哥哥时常可怜我年纪小,不忍让我多干,使得他本该成家立业的年纪都还没娶亲,原来谈好的姑娘都嫌弃他瘦弱,没有时间陪她,都离他而去!都怪我!是拖累了哥哥!!”

余觅用力的揉了揉席率的脑袋,席率回以皮笑肉不笑。

宗梓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有些为难道:“那——是让我……”

席率打断余觅的开口,连忙道:“都怪我说错了话,让姐姐误会了,我是想——让哥哥今天好好休息休息,今晚就由我和姐姐来负责。”

宗梓自当应下,叹了一句‘兄弟情深’,余觅二人心中各发出一声嗤笑,随后,余觅配合的走进屋子里,而席率静坐一旁等候时机的到来。

宗梓走近一支向日葵细细观察,思索着:这里的向日葵格外壮大,足有两人高,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按理说,瓜子的大小应该也随着长大,可偏偏毫无变化!而这样的种子落地后又怎么会长成这般大小?……算了!不想了,有些事情不应该探究到底,我又何必刨根问底,自寻烦恼。左不过是拾一场瓜子罢了!

宗梓脑中一闪,变出几搭粽叶,将其卷成圆锥状固定在向日葵垂落的头下,席率立马上前帮忙。

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将全部的粽叶固定好,宗梓默念咒语将粽叶变大,赶在零点之前全部弄好。

宗梓舒了一口气,坐下说道:“这可真是累的够呛,平时难为你们了!”

“今日了多谢漂亮姐姐了!”席率说道。

“不用!不用!话说你们这有这么奇怪的植物你哥哥的爱好也不足为奇了!”宗梓忍不住说道。

“嘻嘻!哥哥的乐器造出来没多久,正在研试阶段,姐姐你瞧!零点到了!”席率转移话题道。

宗梓便看见了这样一幅景象:成百上千的向日葵早已被果实压弯了腰,低垂丧气着对准粽叶的开口,稀里哗啦往里掉着瓜子,如至暴雨般,不一会儿便装满了整个粽叶。

宗梓制止了席率想要向前帮忙的步伐,说道:“小率,你也去睡吧,剩下的我来就好!这活我熟的很!”

席率定定的看着她,悄声回道:“好!”说完重新坐在板凳上,不再有其他动作。

宗梓看他如此,便也不再管他,沉吸一口气,开始熟练地包‘粽子’。从她的动作可以看出,刚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粽子’的大小,但很快便找回了感觉。

在天空中泄露出一缕红纱时,这里出现了一座小山,粽子擦了擦头上晶莹的汗滴,呼出了一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桌边出现了一个扎着总角的孩童,他不停地从他的斜挎小包里拿出瓜子嗑,而在他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山堆般的瓜子皮。

他笑咪咪对宗梓打了声招呼,“仙女姐姐,你好呀!我是小帅,很高兴认识你!为了区分我和率哥,你可以叫我帅帅!”说着便从板凳跳下来撸了撸袖子,说:“剩下的我来吧!”

不知为何,宗梓心里有些抑郁,但听到后面时,就想上前阻止。

“姐姐你不用管他!”席率没好气的说道。当然,不是对着宗梓。

“多谢率哥夸奖啦!”说着便举起有他三倍大的‘粽子’走向一间大屋子,一脚跺开了门,将‘粽子’投了进去,‘粽子’刚接触到门口便被吸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搬得只剩两个,只见他将一个‘粽子’拆开将瓜子倒进了自己的小包里,总后将粽叶折了折也放入包里,宗梓嘴角抽了抽,席率头上浮现出三个井。

小帅拍了拍自己的小包,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搬起剩下的那个‘粽子’放在宗梓脚边,“仙女姐姐,那个就送你了!”

宗梓看了看席率,席率深吸一口气道:“姐姐,你就收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就此,宗梓将其放入了百宝袋,看了看升起的太阳,整理了衣冠后,抱拳道:“天下无不散筵席,我也该就此离开,望君保重!”转身走了。身后席率默默不语,低头看着地面。

走在向日葵丛,宗梓看着这些稚嫩的向日葵,它们在不久便会硕果累累。宗梓回头看了看,好像想透过层层花枝看向那一直毫无动静紧闭的房门,真是个奇怪的人!奇怪的兄弟!宗梓挺直了腰身,摇着头走了,不再回头。

耳边传来了悠扬的萧声,点点蟋蟀叫声配合呼应,伴着清风,像一场无声的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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